【苏玉】下雨天和橘子糖


早晨这场雨来得又猛又急。

蔺晨拉着飞流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穿过院子去换衣服,吉婶急急忙忙地收着院子里晒着的干货,晏大夫拾掇着他的药草,甄平解散了演武场里训练的手下,黎纲念着这天怕是又要冷了,跑进房里想提醒宗主注意保暖。

黎纲悄悄地又退出去了。

 

谢伯伯不冷吗?

不冷,衣裳你自己披着吧。

可是苏某冷,谢伯伯可否可怜一下晚辈,让我取一下暖呢?

不要脸,谢玉转过头去刚想斥他一声,只见梅长苏拢手窝在暖炉边,却还是全身颤抖,口吐寒气。他眼帘一垂,放下手中的毛笔,走到了暖炉边坐下,拿起棍子拨弄暖炉让火烧得旺些,却还是对梅长苏不闻不问的样子。

梅长苏勾起嘴角,眼前的人离自己极近,他抽出拢在袖子中的手,一勾,谢玉便稳稳地落入他的怀中,他的手在贴身的衣缝游弋,汲取着怀中的人的体温。

梅长苏的手是有一些凉,但一贴近身体,谢玉就发现他刚刚的颤抖是装的,脖子上也感受到他吐息之间的阵阵热气。就不该可怜这个小兔崽子,他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自己更舒服窝在对方的臂弯中,没有费心去打掉那双不老实的手。

暖炉中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,谢玉打了一个小哈欠。

困。

 

雨打屋瓦,淅淅沥沥,平时总是热热闹闹的江左盟也安静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雨声。

梅长苏转头看他,谢玉平时极有神采的眼睛现在被缀有绛红之色的眼皮遮住了,长长的睫毛翘起,安静得很温顺。也不是说谢玉平时有多聒噪,和蔺晨抬杠的嘴停不下来就是了,有时候吵着吵着还要动起手来。安静下来了,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,哪会像现在这样离他这样近,总是正襟危坐的身体软软的被圈在他的双臂中,仿佛像糖一样化在了他怀里。

 

糖?

梅长苏想起谢玉嗜甜,刚把他接到江左盟的时候,念他流放途中受了苦,又怕他离了金陵吃不惯,那段日子餐桌上都是些皇家菜色,吃得蔺晨都胖了一圈,谢玉对他明显的讨好行为没表示不满意来,也没显出欢喜就是了。倒是晏大夫看不下去了,说宗主不宜大鱼大肉,要清淡些才好,谢玉才制止了他把皇帝的餐桌搬来的行为。

那日蔺晨吵着要吃吉婶做的莲子羹,江左盟上上下下都分到了一份,梅长苏处理完事务回房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在院子编叶子玩的飞流和蔺晨,坐在廊下看着他们的谢玉,和屋里桌上吃得干干净净的三个瓷碗。

从此每顿饭不像以前山珍海味了,倒是每一次餐桌上离谢玉最近的地方,都会有一份甜点。

 

谢玉没费心去阻止上下眼皮打架,思绪也没停。

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前半生算计带来的都已烟消云散,从无名官吏,到戎马军侯,到现在,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身份了。他不觉得自己做错,那害自己落得这般下场的人也算不上什么圣人。金陵的风从没停过,只不过搅弄风云的人换了罢了。

麒麟才子,江左梅郎,得之可得天下。

一开始他拿到那个锦囊,或是对梅长苏起了杀心之时,就注定输了吧。号称通晓天下事的琅琊阁果然名不虚传,可琅琊阁的运转模式谁都不知道,他如今倒是认识了阁主,只觉得最砸琅琊阁招牌的就是这个到处招惹美人的蔺晨了。

 

思绪至此,他叹一声:蔺晨……

这么一瞬间,梅长苏一个挺胸翻身,把他压在了身下,死盯着他半闭着的眼睛。

谢伯伯是在说,蔺晨?

谢玉迷糊地躺着,哪知道他心里那些个弯弯绕绕又思索出个什么结果出来,睁开眼刚想解释,就被俯下身的人堵住了嘴。

两唇相贴,辗转厮磨。

梅长苏没忽略掉相触的那一刻,谢玉的眼皮抖动了一下,被冻的。

 

曾经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,如小太阳般似乎有消耗不完的热量,他被梅岭的雪浇灭了,又伴随着梅岭的火烧得更旺了,后来这火席卷了整个金陵,燃尽了自己,只余一把残灰,是再也热不起来了。

廊州的气候总是这般阴冷啊。

谢玉想着,将自身散发着热量的舌送入那人唇舌之间,交相缠绵。

 

谢伯伯适才莫不是偷了飞流的橘子糖来吃?

分开之时,梅长苏分享着亲后感。

谢玉懒得解释是飞流分给他的,又不肯收回,他只能在飞流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吃掉了,差点没酸掉舌头,看着他皱眉的样子,飞流嬉笑着跑走了。

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。

倒是飞流刚刚发现送出的是自己最后的一颗,又后悔着生了一早晨闷气,蔺晨拿着上好的香瓜追着他都没哄回来。

谢伯伯喜欢,我下午便差人给您带就是了,保证甜。

谢玉翻了身去,闭眼假寐。

 

过了午觉时间,雨后初晴,梅长苏随着黎纲开会去了,蔺晨也说跑出去采花,就剩下一个困倦的谢玉,和在院子里踩水坑玩的飞流。

飞流。

被唤住的少年抬头看他,神情天真,早晨的事看来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。

谢玉思躇着语句,说:我怕高。

飞流眼珠一转,随即露出得趣的笑容,这种笑容你大抵能在即将实施恶作剧的小孩脸上看到。

 

谢玉站在廊州最高的寺庙顶上,冷风把他的乏意一扫而空,极目远眺,左边是廊州最繁华的城,右边是养育代代人的江,江边船只来来往往,再远处便是水雾缭绕,看不真切了。

把他带来这的少年一边防着他掉下去,一边又盯着他的脸,盼望着看到害怕的神色。

谢玉笑了,凭飞流的本事,只要梅长苏一句话,他纵是在海角天边,又岂有寻不到他的道理?天下何处不是江左盟的势力范围,他要逃,又能到哪去呢?

他无奈地轻拍飞流的头,说了一句话,欣喜的神采便落入了少年眼中,随后,一个矫健的身影直往江左盟总部飞去。

回去吧,你苏哥哥给你带了橘子糖。

 

梅长苏回到院里,看到的就是伸手问他要糖的飞流,谢玉倒是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。反正离不开江左盟的地界,在哪都是一样的,他自是没想过费心去找。他把两份中的一份给了飞流,耐心地解释说另一份要留给谢先生。

先生!怕高!

飞流想着每次他的恶作剧让谢玉露出无奈神色时,梅长苏总会眼角带笑,并不指责他,便欣喜地把这次的玩耍也分享给他。

你是说先生怕高处的地方?你怎么知道?

飞流想了一想,说:飞流、先生、高处。

是飞流你带谢先生到了高处去?

飞流点点头。

那谢先生呢?现在在哪?

飞流想了想,摇头:不知道。

 

梅长苏差黎纲在府上的屋顶找遍了也没找到谢玉的影子,就在他准备让飞流说出到底把谢玉带到哪个高处时,谢玉就这样出现了。

开饭了。

轻描淡写的三个字,让梅长苏恨不得把手中一直攥着的橘子糖砸了。

照例的开饭时间,桌上没有了照例的甜品,离谢玉最近的是一碗姜汤。

谢伯伯这是怎么了?

嗯……下午吹了风,怕是感染了些风寒。

 

下过雨的夜晚是不是特别冷?

感染了风寒会不会觉得很冷?

不是也没关系,反正某些人总是能找到理由,不害臊地挤在一起取暖。

 

请自行脑补取暖方式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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